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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七章 鏡子

但縱情一整日之後,宗霍第二天一醒來,就要出門。

「為了慎重起見,請公子至少在宅子里待上半個月,以策萬全。」死士首領跪在地上,低聲請求著宗霍。

宗霍瞪著怒目:「你們還要囚禁本公子到什麼時候?」

死士首領的手緊緊捏起:「這是尚書大人的吩咐。」

宗霍踢翻了銅壺,拿起來丟過去:「廢物,從本公子眼前滾開!」

死士首領被砸了一頭,血液順著傷口流了滿臉,有點恐怖。但他還是一聲不吭,起身從屋內離開了。

幾個宅子里的婢女,已經輕輕從門外走入,低頭收拾起宗霍扔在地上的銅壺。

憤怒的宗霍目光在落到了婢女的身上後一頓,當看到那纖細腰肢,他憤怒的目光染上了慾望。

「等等,你這丫頭給本公子抬起頭。」

婢女緩慢抬起了頭,秀麗的鼻樑,殷紅雙唇,清秀可人的五官。

婢女沖宗霍笑了一下。

宗霍眼睛又直了,那婢女慢慢地帶著收拾的殘片退出了大廳。

宗霍忽然間明白了什麼,嘴角露出一抹邪惡的弧度。

「來人,給本公子把所有的宅中婢女,都集中到院子里!」

半個時辰後,所有不明所以的下人婢女們全部集中到了院子內,互相不安地看了幾眼。

死士陪同宗霍來到院子,「公子,是這些下人有什麼不妥嗎?」

他們以為是宗霍疑心病重,甚至這對父子都是一樣的。

宗霍卻看也不看那些穿著破布的男子奴僕,眼睛直勾勾看向婢女站的一方。

「把頭都給本公子抬起來!」

那些婢女戰戰兢兢,一個接一個地抬起了臉。

死士目光一驟,明白了宗霍的想法。

這些婢女們,每一個都是纖弱水靈,長得姿色都比一般婢女要勝一籌。宗霍挨個看過去,眼睛亮著說道:「老爹果然是了解我的!果然是了解我的!」

應該說宗楚客,早就料到了在長途跋涉之後的宗霍,不會安心地待在宅在裡面,所以早在送宗霍出長安的時候,就已經快馬加鞭傳信,令在梧州的親信,擇選當地美貌的少女為婢,說到底,還是為了宗霍可以老老實實度過安全時期的權宜之計。

果然是慈父多敗兒,宗霍儼然已經被養成了魔鬼。

宗霍盯著死士的眼中如同帶著戲弄:「你們想讓本公子老實地待在宅子裡面不出去是吧?本公子就如你們所願。」

死士首領默不吭聲。

宗霍發出刺耳的笑聲:「今天開始,每天晚上送兩個婢女到我的房中,本公子要好好享受一下齊人之樂。」

宅院裡面,一門之隔,再次傳出極為糜爛和荒銀的聲音。

所有死士再次沉默,之前他們本以為到了梧州之後就是一切的終結,現在看來,他們要一輩子守候這個荒銀的少主,甚至不能有分毫的鬆懈。

那些婢女原本就是連命都被家人賣給宗楚客的,所以被凌辱之後也沒有吭聲,默然就接受了這樣的命運。

甚至宗霍還特別寵幸其中兩個容色妍麗出眾的婢女,甚至會連續召見她們夜晚服侍。他有時候想起,似乎沒有遇見過那天大廳中,進來收拾的那個婢女,但很快,這絲想法就在身旁的溫香軟玉中飄到空氣中去了。

等到宗霍這樣過了幾天神仙般日子後,晚上有人敲響了死士首領的房門,看到進來的老人首領冷冷

道:「季郎中,你有什麼事嗎?」

他們隨行來的,還有一位宗楚客親自選的退休郎中。

那季郎中曾也是長安城有名的名醫,被宗楚客拿高價買下,這一路上宗霍稍有不順意,他就要緊跟著去給他檢查身體。

就看季郎中現在滿臉凝重,看著死士的首領說道:「霍公子的身體原本就比普通人弱的多,這點在路上,老朽已經告訴過你們了。」

死士首領盯著他:「所以現在才會有你站的地方,公子的身體調養是尚書大人交給你的必須完成的任務,你現在莫不是想找什麼借口出來?」

季郎中臉色陰沉:「你們應該勸勸霍公子,他身體底子不如旁人,如果還像現在這樣每日大量地虛耗,就是用再金貴的藥材人蔘,也終歸補不了他失去的元氣!」

醫者的話都是良言,尤其是季郎中一路跟著照料宗霍,根本不想到這個時候居然功虧一簣。

死士首領面色沉沉地半晌說道:「我還是那句話,公子的身體是你負責。我們不會幫你去勸公子的。」

季郎中氣的臉都青了,也可以說他是醫者父母心,哪怕是宗霍這樣的混蛋,他怕是還不知道自己走在怎樣的懸崖邊,那樣的身體在季郎中看來,就如紙糊的一般不堪一擊,只需要懸崖下吹來一陣風,宗霍就會徹底葬身崖底死無全屍。

「你們怎麼能這樣呢…」季郎中渾身顫抖。

死士首領卻冷酷無情,「說完了嗎,說完了就快走,否則別怪我手裡的刀無眼。」

季郎中是徹底領略到了這群死士的可怕,氣的發抖一邊從屋內退出來。

可還沒走出幾步,就從宗霍的房裡聽到了肆無忌憚的浪笑聲音,季郎中嘆息著連連搖著頭,背著身慢慢走了。

就在他走了沒多久後,原先道路上,慢慢走來一個清秀婢女,婢女手裡拿著掃帚,像是在掃地,可是她卻盯著季郎中離去的方向,秀麗的臉龐上面,露出一抹悠悠的笑。

然後就在大概第五天的時候,再次一夜風流的宗霍,帶著一身酒氣,搖搖晃晃打開了房門,走到院子裡面。

「來人,給本公子倒一杯水來!」他一邊說著,一邊身子忍不住左搖右晃。

任誰在醉醺醺地之後,再在女人的身上浪費過多精力,都會成為這個樣子。

只是一個下人低著頭,剛剛應了聲「是」。抬頭看見宗霍的時候忽然「哇」地大叫了一聲!

那下人像見鬼一樣瘋狂往後退:鬼啊!!!

宗霍打了個酒嗝,「你,你說什麼?好大膽子,你敢說本公子是鬼?」

這時院子里已經有別的下人來了,當看到宗霍那一刻都是驚得四肢發虛,想跑又不敢跑。

終於一個下人顫抖地看著宗霍的臉:「公子,您,您的臉…」

宗霍還猶不自知,像往常一樣惡聲惡氣道:「本公子的臉怎麼了?」

他朝那下人走近一步,那下人乾脆尖叫一聲,轉身就跑了。

宗霍何曾被人這樣無視過,哪怕酒還未醒,也已經心頭火氣,嚷嚷道:「你給本公子站住!」

這時看他走過來,周圍的僕人也都驚嚇般一窩哄後退,仿若宗霍是什麼洪水猛獸。

宗霍氣的發狂,轉臉看見一個僕人,立刻伸著手指道:「你給本公子過來!」

這個僕人看樣子也想跑,可是雙腿軟著又不敢,宗霍見狀更睚眥欲裂:「你再不過來,本公子把你大卸八塊,丟到長安城門…」

那僕人差點眼翻白暈過去,才拖著一雙疲軟的腳走過去,費了老大勁才站到宗霍的跟前。

「公子,有、有何吩咐…」

宗霍一把掐住僕人的脖子,比惡鬼還可怕「說,本公子臉上有什麼?你們都逃什麼!?」

僕人只能盯著宗霍那張真的像鬼一樣的臉,幾乎嚇到失禁:「公、公子饒命,您,您早晨照鏡子了嗎?」

宗霍這時彷彿才反應過來:「鏡子?本公子為什麼要照鏡子?」

又不是塗脂抹粉的女人,他宗霍堂堂男子,做什麼要在意鏡子那種東西?

「你再敢敷衍本公子,本公子就…」

「公子住手!」這時忽然傳來一聲厲喝,只見空中飛來死士首領的身影,迅速落到了宗霍的身邊。

首領一抬頭,就看見宗霍滿是鮮紅,彷彿地獄惡鬼一樣的臉。

但他是死士,只消片刻就定住了心神,對著宗霍說道:「屬下已經派人去叫季郎中了,請公子稍安勿躁,還是先回到房裡歇息吧。」

宗霍卻怎麼肯定,繼續盯著死士的首領問道:「你說,本公子臉上到底有什麼?」

首領鎮定道:「等季郎中來了,公子自然能知道。」

「你!」

宗霍的拳頭捏的咯吱作響,若非對這個武功深不可測的首領還有點忌憚,他宗大公子也早就一拳頭揮出去了。

宗霍冷哼一聲,鬆開了那名可憐的僕人,轉身繼續跌跌撞撞地走向房裡。

死士首領陰沉的目光盯著宗霍背影,「把昨天侍候公子的婢女,帶到院子里割了舌頭。」

要不是這宅院里所有僕婢,都不敢輕易再更換新人,否則兩個婢女的命,根本就無需去憐惜。

宗霍進了房間,立刻就想起剛才僕人說的「鏡子」的話,他目光一轉,看向了擺在妝台上的一面銅鏡。

他的目光虛了起來,慢慢地轉動腳步,一晃一晃地朝著那鏡子走過去。

就在他的手快要夠到鏡子的時候,忽然凌空一道刀光,那面鏡子被劈成了兩半,落到地上。

死士首領冷冷地道:「公子還是回榻上歇著吧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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